中国绘画简史:明清绘画(4)明后期绘画

明代后期的绘画

　　明代后期的画派很多，山水画中以董其昌为代表的“华亭派”影响最大，在他的画风和理论的带动下，文人画的体系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同时著名的有赵左的“苏松派”、沈士充的“云间派”，都以仿古为时尚，注重笔墨效果。吴门画派的文人画体系在此时则以程嘉燧、李流芳、卞文瑜、邵弥等“画中九友”著称。浙江的蓝瑛，号称“武林派”，项圣谟则有“嘉兴派”之称。一时间，派系纷繁，这种现象突出地表现出了明代后期文人之间讲究宗派的风气。明末出现的陈洪绶独创一格，以夸张变形的手法表现人物和景物。同样以人物画闻名于时的还有尤求、吴彬、丁云鹏等，他们的画风都受到仇英的影响，但都有自己的面貌。徐渭的泼墨写意花鸟画的创立，是花鸟画创作的新里程碑，号称“勾花点叶派”的周之冕及其与他风格相近的孙克弘也是当时的著名花鸟画家。

明末山水画

（一） 董其昌及其华亭派

　◆ 董其昌（1555－1636），字思白，号玄宰，又号香光居士，华亭人。官至礼部尚书，谥文敏。工书画，精鉴赏，富收藏，且理论著作甚多，有《容台集》、《画禅室随笔》、《画旨》等著作传世。专长于山水，融董、巨、高克恭、倪瓒和黄公望于一体，尤致力于倪、黄。传世作品中常见的面貌为水墨或兼用浅绛法，也有青绿设色及没骨法作品留存，但数量较少。他十分注重师法传统，题材变化较少，但笔墨造诣很高。所画山川树石，墨色分明，用笔柔中有骨力，拙中带秀，清隽雅逸，以平淡天真取胜。画名在当时极盛，成为华亭派首领。他极力推崇和倡导“文人画”的“士气”，主张书画相同通。他在绘画理论史中最大的贡献是提出了“南北宗”的概念，以禅宗的南北两个宗派来比喻绘画史中自唐代以来的山水画的不同风格。将王维和李思训分别定为南北两派的祖师，荆、关、董、巨、米家父子至元四家为南宗正传；赵伯驹、赵伯驌和李、刘、马、夏为北宗。极力推崇南宗为画家正统，贬斥北宗为行家画。他的这一理论观念对明末、清代乃至当代的中国画创作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尤其在明末清初，董其昌在画坛的地位达到了顶峰。董其昌传世作品较多，代表他水墨风格的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高逸图》轴，作于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时年董氏63岁。以墨笔作平远景色，坡石杂树，远山重叠，表现清旷雅逸之意味，画法仿倪、黄，用折带干笔皴。故宫博物院藏董其昌作于崇祯八年（1635年）的《关山雪霁图》卷，时董氏已81岁。以墨笔绘层叠山峦，幽林深壑，用笔老练，墨色浑厚，有生拙秀润之意。董其昌青绿风格的代表作品，当属现藏于吉林省博物馆的绢本设色没骨《昼锦堂图》卷。
　 ◆ 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华亭人。董其昌同乡好友，与董氏齐名在画法和理论上都与董氏相投。以书画闻名，兼工诗文，有著作《眉公书画史》、《妮古录》等行世。善山水，尤长于画梅。传世作品有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梅花图》册等多种，疏朗清雅，士气十足。
　 ◆ 宋旭（1525－1606），字初旸，号石门，后为僧，法名祖玄，又号天池发僧。浙江嘉兴（一作湖州）人，居松江。工山水、人物。画学沈周，能作大幅，笔墨苍劲，世称“苏松派”，为吴门派支流。赵左、沈士充、宋懋晋等都出于他的门下。传世作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五岳图》卷及上海博物馆藏《天香书屋图》轴等。
　 ◆ 赵左（主要活动于16世纪初），字文度，华亭（今上海）人，宋旭弟子，“苏松派”重要成员。工山水，是董其昌作画的主要代笔人之一。画仿米氏云山与黄公望浅绛法，善用干笔焦墨，长于烘染。传世作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富春大岭图》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寒江草阁图》轴及上海博物馆藏《仿大痴秋山无尽图》卷。
　 ◆ 沈士充（约万历至崇祯间人），字子居，华亭（今上海）人。善山水，出于赵左、宋懋晋门下，注重皴染，笔墨疏秀，被称为“云间派”，也是董其昌的代笔人之一。传世作品主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寒塘渔艇图》轴，上海博物馆藏《松林草堂图》卷、《万壑千岩图》卷等。

(二）受吴派影响的明末各家

◆ 程嘉燧（1565－1643），字孟阳，号松园、偈庵，安徽休宁人，后居江苏嘉定。工诗
　 文，画山水师黄公望、倪瓒，笔墨多枯简疏放，风格秀逸恬淡。传世作品有上海博物馆藏《秋
　 林策杖图》轴、《霜林远岫图》轴等。
◆ 李流芳（1575－1629），字长衡，号檀园，江苏嘉定人，擅文学，兼工绘画。山水学黄公
　 望、吴镇，风格爽朗清秀。传世作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溪山图》卷，藏于南京博物院的　
　 《仿黄子久山水》及藏于上海博物馆的《吴中十景图》册等。
◆ 卞文瑜（约1576－1655），字润甫，号浮白，又号花龛，长洲（今苏州）人。善画山水，画
　 史称他曾跟随董其昌学画，取法黄公望、吴镇，笔墨苍秀。传世作品有吉林省博物馆藏《山水
　 图》册、故宫博物院藏《山楼绣佛图》轴、《寿烟客山水图》册及上海博物馆藏《溪山秋色
　 图》卷。
◆ 邵弥（1594－1642），字僧弥，号瓜畴，长洲（今苏州）人。工诗文书画。山水法倪瓒、黄
　 公望，笔法简洁，风格秀逸。传世作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贻鹤寄书图》轴，上海博物馆藏
　 《秋声赋图》卷、《高山远涧图》轴等。
◆ 杨文骢（1597－1645），字龙友，贵阳人，寄居南京。明末官兵部侍郎，因抗清兵败为清军
　 所俘，被害。诗文书画皆有名于时。山水画受董其昌影响，师法元四家而有所变化，兼有枯笔
　 和秀润两种面貌，亦能兰竹。传世作品有上海博物馆藏《仿吴镇高逸图》轴、故宫博物院藏
　 《仙人村坞图》轴及南京博物院藏《枯木竹石图》轴等。
◆ 张宏（1580－？），字君度，号鹤涧，吴（今苏州）人。工山水，师法沈周，重写生，画有
　 元人意。传世作品有首都博物馆藏《兰亭雅集图》卷、故宫博物院藏《溪亭秋意图》轴、天津
　 艺术博物馆藏《寒山萧寺图》轴等。
◆ 陈焕，字子文，号尧峰，吴（今苏州）人，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于万历年间。工山水，取
　 法沈周，用笔苍秀茂密，得宋元人意。传世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山水图》扇、《濯足图》
　 扇，苏州博物馆藏《重岩飞瀑图》轴、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携琴访友图》轴等。
◆ 张复（1546－约1631），字元春，号苓石，太仓（一作无锡）人。工山水、人物，曾从钱榖
　 习山水，人物以沈周为宗，工致过之。为吴门画派名手之一。传世作品有南京博物院藏《溪山
　 过雨图》卷，美国纳尔逊美术馆藏《秋山访隐图》卷等。
◆ 李士达（1550－1620），号仰槐，吴（今苏州）人。万历三年进士，工人物、山水，宗法吴
　 门。为人高洁，曾因杵权宦孙隆意入狱。有《仰槐山水论》行世。传世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　《浔阳琵琶图》卷、《三驼图》轴、《罗汉》卷，苏州博物馆藏《西园雅集图》卷。
◆ 袁尚统（1590－？），字叔明，吴（今苏州）人。以善画得名于时，工山水、人物，所画不
　 脱吴门体系。传世作品有：上海博物馆藏《枯木寒鸦图》轴，故宫博物院藏《岁朝图》轴等。
◆ 文从简（1574－1648），字彦可，号枕烟老人，长洲（今苏州）人。文徵明曾孙。崇祯十三
　 年拔贡，入清不仕。山水师家传，兼学王蒙、倪瓒，喜用枯笔皴擦，较少变化。传世作品有：
　 故宫博物院藏《鄞州风物图》轴，中国美术馆藏《潇湘八景图》册，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松江
　 高士图》等。其女文俶，字端容，得家传，善画花卉草虫，勾勒精细，渲染妍丽。传世作品有
　 上海博物馆藏《石榴花图》扇等。
　　　 此外，明末清初之际，一部分文人士大夫，在诗文书法之余，也寄情绘画，并各有自己
　 面貌，如黄道周、倪元璐、担当、查伊璜、方以智、邹之麟、恽向等，多画山水，笔墨疏简，
　 风格澹逸，不拘形式。

(三）蓝瑛和武林派

　　蓝瑛（1585－1664尚在），字田叔，号蜨叟，晚号石头陀，又号东郭老农，钱塘（今杭州）人。一生以绘画为业，曾遍游南北名胜，工山水、花卉、兰石等，师法宋元各家，尤得力于黄公望。早年清简秀润，中年后渐趋苍劲。其画对明末清初绘画影响很大，被称为“武林派”，画史中亦称为“后浙派”，实际上与浙派画风不同。传世作品较多，主要有：藏于北京市文管会的《山水》册、《曹山图》卷，藏故宫博物院的《秋壑霜林图》轴、《白云红树图》轴等，面貌不一。直接传其衣钵者有蓝氏一家子孙：如蓝孟、蓝深、蓝涛等，弟子有刘度、冯湜、王奂等。明末陈洪绶及清初的金陵八家都受其影响。

明末花鸟画家及其作品

　◆ 徐渭（1521－1593），字文长，号天池山人，晚年号青藤道士，或署名田水月，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性情纵放，少年屡试不第。中年时任浙、闽总督胡宗宪幕僚，后胡被弹劾为严嵩同党入狱，徐渭一度发狂。晚年生活贫苦，以卖书画为生。诗文、戏曲著作丰富，中年后学画，长于花鸟，能山水、人物。用水墨写意法，气势纵横奔放，不拘绳墨，并多在画中题诗，借以抒写心中愤懑。他继陈淳之后，将写意花鸟画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清代八大、石涛及扬州八怪中多人都受其影响，时至今日，仍影响巨大。其传世著名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墨葡萄图》轴，《牡丹蕉石图》轴及晚年所画《墨花》九段卷等。《墨葡萄图》以泼墨法写葡萄一枝，藤蔓低垂，葡萄晶莹，水墨淋漓酣畅。《墨花》卷，传世有九段、十六段、八段等，皆随意点染，以水墨写意四季花开，附以诗句。

　◆ 孙克弘（1533－1611），字允执，号雪居，华亭（今上海）人。官汉阳太守。以花鸟画著名，师法沈周、陆治，兼能工笔和写意，有粗、细笔法两种面貌，或水墨，或淡色，风格淡雅。传世作品中的《百花图》卷（故宫博物院藏）和《折枝花卉》卷（上海博物馆藏）及辽宁省博物馆藏重彩、水墨花卉诸卷，都是他的代表作。

　◆ 周之冕（16世纪），字服卿，号少谷，长洲（今苏州）人。万历间以花鸟画闻名于时。家中多蓄禽鸟，观察写生，得自然之趣。所画花卉，勾染点簇，兼工带写，自成一家，号称“勾花夹叶派”。传世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花卉》卷、天津艺术博物馆藏《花鸟》册等，独具面目。

明末人物画家及其作品

　◆ 丁云鹏（1547－1628 年尚在），字南羽，号圣华居士，休宁（今属安徽）人。善画人物、佛像，尤工白描，兼能山水。早年法文徵明、沈周，用笔细秀、风格严谨，后变细秀为粗劲苍厚。多画罗汉、观音及历史人物故事画，绘有书籍插图多种，对木刻版画有一定影响。故宫博物院藏有多件传世作品：早期的《待朝图》轴和《寒岩飞瀑图》轴，中期的《松林客至图》轴、《达摩像》轴，晚期的有《卢仝烹茶图》轴和《观梅图》轴。

　◆ 尤求（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子子求，号凤丘，长洲（今苏州）人，后居太仓。工人物仕女、山水，尤精白描。画学仇英，风格细秀。故宫博物院藏有其传世作品《品古图》轴、《红拂图》轴，上海博物馆藏有《昭君出塞图》卷等。

　◆昊彬 1549－1620），字文中，号枝隐头陀，福建莆田人。万历间以能画荐授中书舍人，后官工部主事。工人物、佛像，兼能山水，笔法严谨，有粗细两中风貌，风格新奇，自成一格。传世作品有山东省博物馆藏《群仙列嶂图》轴，青岛市博物馆藏《十八应真图》卷，故宫博物院藏《林峦秋色图》轴等。

　◆陈洪绶 （1597－1652），字章侯，号老莲，浙江诸暨人。早年受业于学者刘宗周、黄道周门下，崇祯十五年为国子监生，曾被召为舍人，内廷供奉，不久离京南归。明亡后，一度于绍兴云门寺出家，因自号悔迟，意号老迟、云门僧。后长期在杭州卖画为生。工诗文，著有《宝纶堂集》行世。人物、花鸟、山水皆长。曾请教于蓝瑛，并广师古人传统，不拘成法，富于创造。所画人物形象奇古，线条沉着劲练，精勾细染，尤善于用夸张的手法表现人物，个性极强。早年用笔粗重，多方笔，晚年渐趋圆劲细秀，富于装饰意味。一生创作丰富，除传统绘画外，还创作了《水浒叶子》、《博古叶子》、《九歌》、《西厢记》等多种版画插图。传世作品主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女仙图》轴、《荷花鸳鸯图》轴、《梅石图》轴、《戏婴图》轴，藏广东省博物馆的《仕女图》轴，藏于南京博物院的《杂画》册等。反映了他不同时期画风的变化。其子陈宇，字无名，号小莲；学生严湛，字水子，都擅长人物画，风格近似。陈洪绶的画风对清末以来的画坛影响很大，著名的“海上四任”都继承了他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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