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传统惠山泥人的色彩艺术 作者：龚琦

惠山泥人是中国彩塑艺苑中的一颗明珠，她以其特有的艺术魅力赢得人们的喜爱，久盛不衰，仍然扎根在广大群众中，有着强盛的生命力。
惠山泥人由捏塑和彩绘两个工艺组成，捏塑决定着泥人的神态，而彩绘可使泥人的神情更突出，形象更生动，惠山彩塑泥人第一要素是色彩，以形为基础，以彩为效果，彩塑结合，是惠山泥人形式特征，其作品是受人们喜爱，从而能进入千家万户的主要原因。
惠山彩塑泥人在彩和塑的结合上是有着优良传统的画和捏塑的紧密结合，以形为基础，以彩为效果，是惠山彩塑艺人的成功创造，由于历代艺人荟萃，作坊比邻，互为影响，共同创造，无锡惠山泥人逢泥期庙会，每家每户的各种各样的泥人随类辅彩，年年创新，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般都追求色彩效果，使其热闹好看，就是现代人讲的形式美和色彩美，因此逐步形成了南方无锡泥人的特色。传统泥人一般分为“粗、细”两大类，所谓粗是指泥要货，也称泥粗货。惠山泥人早期的作品，主要是儿童玩具，泥要货“小花猫”、“车老虎”、“桶里小妹妹”、“春牛”、“小花囡”、“大阿福”等等这些呢要货的彩绘风格总是满色、单纯、鲜艳，用色泼辣、大胆，讲究强烈的对比效果，基本上都用原色、牛胶、透明色，是具有浓厚的乡息和地方特色，一般的粗货小泥人，只应用三、四块强烈的对比色彩，如：白、大红、大绿、藤黄、黑等。如大家熟悉的“泥阿福”，它是惠山彩塑的代表作品之一，它不仅表现了儿童淳朴键壮的活泼形象，而且表达了人民对儿童的愿望，尤其是那张园园胖胖的脸和嘴边笑咪咪的表情，显得雅气可爱。这类作品由于用色巧妙，配搭得当，往往只需几笔就取得完美的艺术效果。作品非但有完美的装饰风味，而且富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十分引人喜爱，另有一种也很受欢迎的“小花囡”近似大阿福，但又别具特色，小花囡头戴茉莉花，鬓角垂下，缨络般的红头绳，这二件作品，通过概括提炼，疏密相间的纹饰，巧纱搭配，多样热烈明朗的色调，对比强烈，收到了艳而不俗，雅俗共赏的效果，尤其是用色技艺独特，形在神也在。色彩对泥人作品造型有着直接影响，它起着美化产品，美化人民生活环境的作用，并使产品的外观造型更加完美，给人舒适明快，愉悦的感觉和美的享受。
泥粗货的泥坯一般只有一个大体轮廓彩塑一体，互相关系，一件作品的效果主要在彩绘上反应出来，因此惠山前辈艺人中老早就流传一句话，叫做“三分坯子七分画”、“低坯高画”，这正是色彩重要性的说明，泥人彩绘既强调传神、装饰。二者浑然一体，它通过惠山艺人长期的实践、提炼，概括了一些有特色的表现，使得人们观后能产生联想，把观众引进了一个与生活实感有别的似与不似的艺术境界中去，唤起人们的美感，使观众得到一种新的艺术享受。
“细货”是指手捏戏文，京剧脸谱等作品，手捏戏文的题材一般取于昆曲，京剧等剧种，因而用色有别于“粗货”，色彩就比较讲究，但取材不同的手捏泥人用色也有区别，这些色彩所表现的对象所决定的。如昆曲的色调文静柔和，如艺人丁阿全、周阿生、陈桂荣、陈杏芳等人的作品，教歌、挑廉裁衣、风仪亭、磨坊产子、跪门、南天门、痴梦、三娘教子、南浦、桑园会等，大多数色彩只有云青、天青、黑等几色，显得稳重沉着，古朴典雅，让人陶醉。
京剧的色彩富丽明快，讲究变化，如艺人蒋子贤、陈毓秀的“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穆桂英、长板坡、刘关张、打金枝、水斗”等，色彩鲜艳，用大红、黑、五彩色浓色调。无锡的戏曲泥人在表现方法上不仅是运用了戏曲艺术的“以虚拟实”、“以简代繁”、“以神传情”等艺术技巧，更重要的是根据泥塑的特点，将剧情进行浓缩提炼，达到以少胜多，再加上装潢、排须、背旗、野鸡毛、珠子、绒球、胡须等道具装饰味很强，显得更加壮观华丽。
京剧脸谱，惠山泥人脸谱在吸收了京剧脸谱特点的基础上进行了再创造，生动地刻划了武将勇猛的性格，用传神的彩笔，以柔曲、刚劲的线条，将装饰图案纹样，准确而精致的涂绘，错综而有规律的组合一起，使个性更加鲜明，在生动、细致的脸部描绘画花脸笔划清楚，色块明显，不用说人们就知道，红脸是关公，黑脸是包公，青脸是青面花等等，一般正面人物的花脸色块运用对称，色彩鲜明强烈，有英雄豪杰威武的气质。
惠山泥人由于广大群众喜欢买个泥娃娃，图个吉利，祈求自己的理想愿望，因此在泥人上画上吉祥画的图案花纹，如：福寿双全（蝙蝠寿字），吉祥如意（吉祥如意），连连有余（连花、鱼），五福捧寿（五只蝙蝠围绕寿字），多福多寿（一群蝙蝠一堆桃）等，图案纹样有：如意云头，各种回纹、云纹、冰裂纹、寿字、喜字、曲水、鱼鳞、绣球、团寿、团花、团龙、团鹤等等。这些作品都表达了人们的理想追求。
惠山艺人中流传一句话叫做远看颜色近看花，这说明前辈艺人很会利用色彩的感觉，用颜色来吸引住人们的注意力，使人一开始就产生好感，走近一看还有各种各样的图案纹样，这就证明色彩是很重要的关键。不但远看要有颜色，近看还要能耐看，这样才能使作品成为一件完整的艺术珍品。
惠山泥人的用色很夸张。如：王锡康艺人的“九狮图”主体色是石绿、群青，再用金色装饰使作品达到富丽堂煌，是传统的色彩代表作，现实生活中并没有绿狮子和青狮子。这就是艺术夸张，也可称之为变色，这种变色渗透着江南民间艺人的审美兴趣，往往常用石绿、石青。这和江南特定的地理环境分不开的（北方一般都用黑色作为基调）。
惠山泥人与北方泥人有很大的区别，它有自己一套完整的表现方法。惠山传统彩绘中必须做到“新、清、齐、爆”四字诀：
新：是抓住人的视觉的第一印象，色彩要新鲜，明快醒目，要：“落台鲜”，不能“落台烟”（烟指色彩不鲜艳）。意思说一台泥人作品至少数十件（套），彩绘结束时，满台泥人鲜明光亮，欣赏者看了会喜欢。
清：一是指清爽、干净，在画的过程中保持清洁；二是指用色要纯。要求十分严格：“红要红得艳”；“黄要黄得鲜”；“绿要绿得娇”；“蓝要蓝得纯”；“白要白得净”。既要保持色的明度，又要色的纯度；使人感到明朗爽快。用笔干净，不邋遢。
齐：是指笔法整齐，“直线要直。曲线要活，线界要清晰”；“落笔如飞，厚薄均匀”。图案纹样疏密得当，繁简得体。
爆：是指用色强烈的意思。因为泥人本身体积小，泥坯的内结构起伏变化不大，因此要求在色彩上调子大胆强烈，底色对比，以达到引人注目。
前辈艺人很懂得色彩的感情作用的运用和色彩的装饰效果。人们承认它、喜爱它，它比真的狮子更真，更完美，充分显示的民间艺术魅力，把狮子装饰得金碧辉煌，使人们中得到健康向上的力量和对美的追求，这里我们可看到前辈艺人用色的功力之深，我们的民间动物，历史悠久，丰富多彩，它的地文特色十分鲜明，东南西北各有不同，民间艺术家们创造出来的形象都是千变万化，各有巧纱，它不像真的狮子，可是一看又是狮子，它“走了形”可又没有离谱，形在神也在。奥妙在于作者抓住了对象的特征进行大胆的概括，想象、夸张、美化，创造出生动有趣的民间作品。
惠山泥人的艺人喜欢用对比强烈色彩，也就是比较跳动的颜色，这对泥人来讲是很重要，大都采用大红、大黄、大蓝、大黑、大白等强烈色彩。如：红与绿、红与蓝等这样强烈对比色彩的搭配，主要是由于销售对象和生产方式的需要，这样便于生产，符合人们欣赏习惯，也容易为群众所接受，但并不是所有作品不分题材内容人物性格一律都用大红、大绿，而是强调色彩服务于作品主题或浓妆艳抹，或素姿倩妆，各视所需。从历史作品来看，以前老艺人画的作品不但对比强烈，而且很注意用金、银、黑白这类中性色的应用。使得一件作品的色彩更完美，因此色彩是艺术作品中重要的语言要素。历史悠久，丰富多彩的惠山泥人散发浓郁的泥土芳香，一经民间艺术之手，就“化腐朽为神奇”成了一件件富有情趣艺术珍品。
前人遗下的宝贵珍品，也给我们今天留下了无限丰富地珍贵遗产，我们借鉴这些传统的技艺，毫无异疑就能使作品富有鲜明的传统特征和强烈的民族特色，所以随着时代的进步，在努力提高技艺水平的同时必须对技法不断地加以推陈出新，才能使我们的工艺美术表现出新的时代精神。我们的工艺美术也一定能焕发出新时代的光彩。

[相关链接]作者简介
龚琦，男，1964年12月生。工艺美术师，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专业美术系。
1980年进入无锡市泥人研究所彩塑工作室，跟随母亲王南仙（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学习惠山彩绘技术。后又从师喻湘莲（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学习传统手捏泥人。现工作于王南仙、龚琦泥塑艺术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