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于3月底开启的香港春拍因全球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的反复几经推迟，终于在7月举槌。在为期一周的拍卖中，苏富比、佳士得、富艺斯、香港保利四家拍卖行共取得了约54.64亿港元的总成交额，产生8件过亿港元成交拍品。疫情之下，各大拍行稳扎稳打、求新求变，虽然成交额同比略有下跌，但整体表现超出预期，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提振市场信心的作用，同时也呈现出了特殊时期的市场走向。
现当代艺术独占鳌头
本季香港春拍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现当代艺术板块。上述四家拍卖行在这一板块的总成交额为28.855亿港元。其中，苏富比现当代艺术总成交额为16.165亿港元；佳士得现当代艺术板块总成交额为9.68亿港元；香港富艺斯“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和设计”板块总成交额逾2.72亿港元；香港保利现当代艺术总成交额为2900万港元。
本季8件过亿港元成交的拍品有7件来自现当代艺术板块。以“留法三剑客”和常玉为代表的旅法艺术家们稳站金字塔尖。常玉此次上拍6件油画作品悉数成交，总成交额逾5亿港元，其《绿色背景四裸女》以2.58亿港元的价格成为本季香港春拍最贵拍品；《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则以1.92亿港元成交，稳居拍卖季第二高价，创下常玉静物主题画作拍卖新纪录。本季总成交额最高的艺术家当属赵无极，其上拍的13幅作品共斩获6.13亿港元，其中3件过亿港元成交。另外，朱德群唯一一幅五联屏油画《自然颂》也以1.137亿港元成交，成为其首件过亿港元成交的作品。
可以看出，此次拍卖季在拍品征集上受到了疫情的影响，各大拍行为适应以港澳台地区为主的亚洲藏家的口味，选择回归中国20世纪名家为主的阵容，这些艺术家很早便得到亚洲藏家的肯定，其作品也有较好的国际流通性，因此可以成为拍场的中流砥柱。
当代艺术部分，西方艺术家作品占比显著提高，香港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中，约有一半作品来自西方当代艺术家，大卫·霍克尼的《三十朵向日葵》以 1.14亿港元领衔当代艺术板块，成为西方艺术品在亚洲拍卖场上的第二高成交价。香港佳士得西方艺术板块成交率高达98％，一半以上的拍品以超过拍前高估价成交。
中国当代艺术家中，刘野的《让我留在黑暗里》以4,535万港元成交领衔，成为艺术家第二高成交价；岳敏君的《金鱼》以逾估价近4倍的761.5万港元成交。中青年艺术家郝量、黄宇兴、黎清妍、禤善勤等亦以出人意料的价格刷新了个人拍卖纪录。其中或有偶然因素，但拍场成绩优异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大都为国际蓝筹画廊所代理，有较好的一级市场基础，因而备受追捧，他们的作品价格甚至高出欧美同辈艺术家。
艺术市场专家马学东认为，相对古代书画等艺术门类，当代艺术门槛较低，市场透明度较高，对投资者来说更容易进入。面对全球经济通胀的大环境，藏家选择投资现当代艺术品避险亦是本次拍卖季现当代艺术火爆的原因之一。
中国传统艺术走低
相较现当代艺术的耀眼成绩，中国传统艺术板块则表现黯淡，无论拍品数量还是成交价格都较往年逊色不少。近现代书画部分，吴冠中作品《长白山天池》以2417.5万港元拔得头筹，溥儒《唐五律佳句类选》书画合璧册以超估计4倍的2172.5万居于第二。此外，居廉《群芳竞妍册》以737.5万港元成交，创艺术家交易纪录；王震行书《皆大欢喜》以高估价47倍的473.5万港元成交，令人颇为意外。
中国古代书画部分，本季仅有3件拍品过千万成交，是去年春拍的1/3。王翚《江山无尽图》卷以超估价5倍的2892.5万港元成为本季最高价。苏富比的董其昌行书《陈心抑尚书神道碑》以超估价2.5倍的2057.5万港元紧随其后。
瓷杂板块亦无甚亮点，仅一件清乾隆洋彩红地锦上添花冬青玲珑夹层瓶勉强撑场，以含佣金7040.6万港元的低估价成交，居瓷器板块之首。
中国书画、瓷杂板块拍品数量的减少、高价拍品的缺失也反映了拍卖行与藏家面对市场的不确定性双双选择了稳妥的低价策略，春拍市场的不明朗使卖家惜售高端藏品也是导致中国传统艺术板块低迷的重要原因之一。
全球联拍开启新模式
7月10日晚，佳士得香港“现代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甫一落槌，佳士得的全新尝试“ONE：现当代全球联合夜拍” 随即举行。这场由多个部分组成的20世纪艺术品拍卖，以现场拍卖结合实时直播形式于不同时区的香港、巴黎、伦敦、纽约四大重要艺术拍场接力举行，四地首席拍卖官同时举槌，全球藏家同步竞拍，超10万人次在线观看，经过数小时的激烈角逐，最终斩获4.21亿美元（约合32.75亿港元），接近最高预估。上拍80件作品，仅5件流拍，其中38件在拍前已拿到第三方担保，成交率高达94%。来自31个国家的买家参与竞投，买家细分情况也相对平均，其中37％来自美洲，38％来自欧洲、中东和非洲，25%来自亚太地区。香港拍场的成交金额为2.14亿港元，最终成交9件，成交率达90%。当晚最高价拍品——纽约拍场李奇登斯坦的《裸体与欢愉画》以4624.2万美元成交，亦被香港拍场的买家购得。
苏富比与佳士得对于全球互动拍卖模式早有准备，早在去年，佳士得就对公众放出了“ONE：现当代全球联合夜拍”的消息。而苏富比则在纽约时间6月29日晚就率先举行了一场三大洲同时参与的线上混合现场拍卖。当晚拍卖师对着八块屏幕了解出价，客户通过电话竞投、网上及书面出价，持续了近五个小时的拍卖，总成交额为3.632亿美元（合人民币25.66亿元）。“印象派与现代艺术”“当代艺术”及“金妮·威廉斯珍藏”三个专场的76件拍品中71件顺利成交，成交率达93.42%，其中“金妮·威廉斯珍藏”还取得了“白手套”。
这两场全球性的马拉松式接力拍卖，不仅表明艺术品拍卖市场正逐渐转移到线上，更意味着市场已经为新的销售形式和艺术品收藏形式做好了准备。马学东表示，“线上拍卖模式早已有之，并不存在技术障碍，也逐步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只是用户体验尚不如线下。所以大型拍卖行的网络全球互动能力此次凸显出来并非偶然，国际拍行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因为疫情而提前应用的新形式产生了不错的效果，这对重塑市场形态、创建新的交易模式有着深远的影响，全球联拍的形式也使得国际市场信息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不同地区的买家对何种类型的艺术品感兴趣、各大洲市场之间的互动程度以及某一艺术家的国际性如何，都可以在一场实时直播的全球联拍中一览无遗。”
国际化竞争时代来临
一直以来，市场各方都致力于将香港打造成全球艺术品交易中心，虽然这一愿望的实现尚待时日，但今年的香港春拍在疫情之下依然释放出这样的信号：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全球化程度不断提高，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全球互动模式使亚洲买家可以在香港轻松购买到世界各地的优质艺术品，且价格可能低于欧美市场。
面对新的销售模式和全球市场的激烈竞争，本土市场也应努力做出改变。随着北京疫情形势的稳定，中国内地春拍也将陆续拉开帷幕，前期一系列网络拍卖的成功试水和香港春拍这颗“定心丸”都将为内地市场鼓舞士气。正如中国拍卖协会艺委会秘书长余锦生所言，“此次香港春拍中，苏富比与佳士得两大拍卖行利用自身强大的品牌影响力和国际化资源，通过电话委托和线上竞价为主的模式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给国内拍行带来了很大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