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馆作为中国美术殿堂，肩负着国际文化交流的重任。近十年来，中国美术馆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指引下，积极响应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以精彩纷呈的国际艺术展览，促进文明互鉴、增进民心相通，其中“中国记忆——智利画家何塞·万徒勒里摄影及速写展”的成功举办，更是将这位艺术家的珍贵作品和非凡经历介绍给中国观众。此次展览以“中国记忆”为题，荟萃何塞·万徒勒里基金会收藏作品和中国美术馆藏中国名家画作，实现了两国艺术大家、知己好友跨越时空的交流对话，为汇聚中智友好合力提供了良好契机。展览不仅展现了这位智利艺术家对中国的深情，也见证着中智两国文化艺术的交流成果和深厚友谊。
何塞·万徒勒里1924年生于智利圣地亚哥，
1988年逝世于北京，是蜚声国际的著名画家，也是中智、中拉交往的“使节”。在其艺术生涯初期，在智利奇兰的墨西哥学校担任壁画助理时，他结识了著名墨西哥“壁画三杰”之一的大卫·阿尔法罗·西凯罗斯，两人随后成为密友。1950年，他为智利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巴勃罗·聂鲁达的杰作《漫歌集》（也译作《诗歌总集》）进行插图设计。他与古巴壁画家奥兰多·苏亚雷斯共同创办了古巴哈瓦那著名的“实验版画工作室”。他的作品被收藏于瑞士、中国、德国、古巴、墨西哥、委内瑞拉、俄罗斯、智利、法国等多国的博物馆中。
1951年，万徒勒里在柏林参加世界青年节后前往维也纳参加世界和平大会，并在会上接受中国政府代表的邀请访问中国。他和妻子迪莉娅·巴劳纳、女儿和平一同启程，开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旅程，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来访的拉美知名艺术家。从此，万徒勒里与中国及中国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中智友好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万徒勒里还多次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会见。1953年，万徒勒里与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聂鲁达和社会活动家阿连德等各界名人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共同创办了拉美地区第一个对华友好组织智利中国文化协会，为两国建交发挥了积极作用。不仅如此，万徒勒里的妻子迪莉娅·巴劳纳也与中国有着紧密的联系，20世纪50年代中期她在北京外国语学院教授西班牙语，培养了新中国第一批西班牙语专业人才，也成为首位在中国教授西班牙语的拉美女性。在中国期间，她用相机记录新中国的人文和社会建设，在展览中一部分记录新中国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遗迹的珍贵摄影作品正是由迪莉娅·巴劳纳拍摄。
由于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世界人民反帝反殖民斗争的历史时期，万徒勒里的作品始终聚焦现实，深刻反映了智利和拉丁美洲人民的生活和斗争，以及世界人民对和平的向往。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普通劳动者和人民所表现出的最纯真的人性之美，也可以看到为追求真理而奋斗的人们身上所迸发出的精神力量。万徒勒里的艺术广泛吸取各国艺术的优长，其中既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弗朗切斯卡、米开朗基罗作品的古典气息，也有塞尚、毕加索等画家的现代主义元素，以及跟民间工匠学到的质朴精神，正是这样包容、宽广的胸怀使得他的艺术极具张力，其作品将古典主义的色彩和现代主义的造型融合在一起，并最终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特别让我们欣喜的是，展览展出了万徒勒里在中国期间创作的一批珍贵速写。这些作品生动展现出这位智利画家眼中新中国的人民形象和山河风貌，充满了时代的温度。万徒勒里的这一系列绘画见证了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人民的精神面貌振奋、民风纯朴，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组作品一方面体现了万徒勒里是一个关注人民、观察社会的艺术家，一方面也让中国人民回忆起那个为国家建设奋进的时代。
万徒勒里在中国期间与画家齐白石、李可染、吴作人，诗人艾青等建立了深厚友谊。这一时期他的艺术创作也受到了中国绘画的影响，很好地吸收了中国画的笔墨语言。中国艺术对万徒勒里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不仅体现在东方传统的风格处理上，如轻盈的笔触、对壮丽山水的意境描绘以及书法技巧的美感，还体现在他对世界感知方式的转变，他成功地将自己源自表现主义和拉美风格的西方艺术语言与中国传统艺术哲学融合在一起。这个千年古国的广袤土地、不朽的文化遗产，尤其是其杰出的人文内涵深深影响了他。万徒勒里曾说：“中国人民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力的榜样，我们必须发展和建设我们民族的文化，保护、守护和创造它。”作为对这一友谊的见证，中国美术馆特别在展览中加入馆藏齐白石、李可染、吴作人三位艺术大家创作于20世纪50年代的重要作品，将他们的作品与万徒勒里的作品并置展出，让观众在展览中充分感受到中外优秀文化对话的共鸣。
这一时期，万徒勒里积极促进中国与智利和拉美国家的文化艺术交流。他曾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并将新鲜的艺术理念带给中国学生。当时，来自智利的万徒勒里的作品和展览以及同时期其他拉丁美洲的艺术因风格的不同，受到中国艺术家的特别关注，在当时中国的艺术界产生了极大影响，也对中国艺术多样性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他还策划了1956年在中国举办的首个墨西哥艺术展，将包括大卫·阿尔法罗·西凯罗斯、迭戈·里韦拉、鲁菲诺·塔马约、何塞·克莱门特·奥罗斯科等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展示给中国观众。这一展览为中墨之间的文化交流开创先河，由此墨西哥壁画运动开始对中国艺术界产生重要影响。这些远渡重洋而来的艺术家，为中国带来了新的绘画理念，开阔了民众的视野，同时通过展览交流也将中国优秀的艺术介绍传播到世界。
今年正值智利画家何塞·万徒勒里100周年诞辰。相信，随着国内美术界对其艺术研究的不断深入，未来也会有更多学者关注这位艺术家在促进中智文化交流、加深两国人民之间友谊等方面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和深远影响。
（作者系中国美术馆研究馆员、展览部副主任）
